亚投行与亚太梦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说过他有两个梦,一个中国梦,一个亚太梦。
中国自胡温执政起就摒弃了「崛起」一词,倡议「和平发展」,要和平发展,就必须营造一个和平的国际和区域环境,这就是亚太梦的由来,而亚洲基础设施建设银行(Asian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Bank.简称亚投行.下同),就是实现亚太梦的具体措施。
上月,亚投行创始会员国申请截止报名,有近五十个国家提交申请,当中有美国在欧洲的传统盟友(包括英国),也有美国在亚洲的传统盟友(包括澳洲),使当初高调阻挠但后来又改变立场的美国非常尴尬。
在中美的外交角力上,美国甚少出现如此灾难性的失败,英国也甚少如此明目张瞻地与美国背道而驰。这反映旧有秩序确实存在改革需要,特别在世界经济增长最快的亚太区。
旧秩序极需改革
当今的主要国际金融合作实体,不包括会议及论坛,就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World Bank),主要源于二次大战后重建国际金融秩序的布列顿森林会议 (Bretton Woods),后来基于区域发展的需要,又建立了泛美开发银行、非洲开发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等。
这些源于逾半世纪前的体系,本身就存在许多有待改革的问题。以世银为例,大多数成员国都是发展中国家,但控制权却牢牢地操控在发达国家手里。在实际操作上,美国一国就可以否决任何改革建议。亚洲开发银行则由日本操控,尽管中国是亚洲最大的经济体,投票权却少于日本的一半。
至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有关扩大中国角色的议题一拖数年。而且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厚此薄彼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 在亚洲金融风暴期间以非常严苛的政策「援助」处于困境的亚洲国家,却在欧债风暴时亳不吝惜地向欧洲大放水喉。这些在二战后旧秩序的基础上建立的制度,早已不能反映当今的新秩序。
事实上,从这次各国争相加入亚投行的结果来看,除了金立群及其团队用人得当和努力不懈,同时反映了不满布列顿森林体系改革滞后的国家不单只有中国。如果改革不能从内部展开的话,让外部的竞争压力促使布列顿森林体系走向现代化,绝对是双赢,也绝对是造福世界的举措。
实际发展需求-中南半岛的宏图大计
此外,发展中国家的发展资金黑洞还是很大的,世银和亚洲开发银行帮得了多少,大家心中有数。而且顾名思义,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宗旨很简单 -- 为亚洲贫困地区的基础建设融资,包括电网、公路和电讯设施,至于扶贫、环保和保护女权等项目一概不沾手。
无人可以否认亚洲地区的基建严重滞后,根据亚洲开发银行的数字,2010年至2020年,估计亚洲在基建上欠缺的资金高达八万亿美元,亚投行的五百亿元至一千亿元的启动资本,看似杯水车薪,但有胜于无,而且目标明确。
以内陆国家寮国为例,由于没有港口,要打破经贸困局必须依靠鐡路建设,中寮两国协议以云南昆明为中心,兴建铁路至寮国首都万象,中方出资七成,寮国出资三成。中寮鐡路建成后又可以连接泰国、马来西亚和新加坡,间接连接越南和缅甸,打通中国西南至中南半岛的通道,将一个三亿人口的地区与另一个三亿人口的地区连接起来,为日后的经贸发展和文化交流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
加上中国与东盟的关系,以及中国与东南亚国家在南海的利益冲突,均可以通过亚洲基础设施建设银行的软策略来加以改善和缓解。
因此,亚投行是宏图大计。
当然,中国利益的意图也相当明显,但必须通过公开和透明的竞标。中国南车和北车合并成中国中车,就是为了与欧洲和日本的高鐡竞争对手抢夺工程,只要是公开和透明,就是双赢。
批评阻挠不如参与建设
至于澳洲,去年财政部官员一整年都与北京在商讨细节,中国也一直以为澳洲会成为创始会员国,但澳洲却缺席签署仪式,估计是总理艾保德抵受不住美国的轮番游说,但他却大大低估了舆论压力,从两党联盟所依重的商界,到《澳洲人报》和《澳洲金融评论报》等在外交及金融政策上极具影响力的大报,都强烈呼吁澳洲勿失良机。加上澳洲对中国经济依赖日深,包括《澳中自由贸易协定》在今年实施,澳洲实在不应缺席任何与中国共同参与区域事务的机会。
中国起初还是非常看重澳洲在金融建设方面的经验的,与「谨慎欢迎」英国加入相比,中国无疑比较相信和依重澳洲。澳洲向来在政治和安全上向美国靠拢,在经贸上依赖亚洲,这一次的经验说明,政治和经贸是不可能完全分离的,没有明确的外交政策就很难有好的经贸发展前景,新世纪的澳洲应否全身投入亚洲的大家庭,是一个极重要的前提(注一)。
至于美国,当初的说法是他们无意阻挠或游说各国不参加,只是强调透明、信用和环境可持续性等国际标准的重要性,尽管中国早已承诺会以最高的国际标准去创建亚投行。事实上,亚投行每走一步,都在批评者的放大镜下观察着,笔者相信中国能够做到,而且中国只是主导和牵头的一方,亚投行的设计目标,是真正地由各国共同参与,如果美国希望亚投行真正地做到透明和公正,与其破坏和阻挠,倒不如推动各国积极参与来达至这个目标。
澳洲当可在这方面作出贡献。正如澳洲政府在声明中说:「亚投行在构思、管理和透明度方面已有显著改善,其他问题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
注一:前总理陆克文提出的亚洲语文教育方略并非无因,且看澳洲与美国的利益谈判,又有多少次美国人是愿意作出让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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