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C Science / 科技事务记者 James Purtill

农村出身的比亚迪创始人王传福身家大约21亿澳元。(Getty: Bill Pugliano)

这是一个年轻公司冒险押注电动汽车并成长为行业巨头的故事。

不，这个公司不是特斯拉。

这是一个你可能没听说过的品牌，他们在澳大利亚的销量很少。

但分析人士表示，它有朝一日可能会主导全球汽车行业。

这家公司就是中国汽车制造商比亚迪，最近它超越特斯拉，成了全球最大的电动汽车公司。

在征服中国之后，它正加速向全球扩张。

专家称，比亚迪和其他中国电动汽车制造商标志着一个出行新时代，其意义不亚于20世纪的福特T型车，又或者是20世纪70年代日本制造业的崛起。

上海汽车展上的比亚迪汽车。(ABC News: Brant Cumming)

比亚迪的崛起十分迅猛。20年前，比亚迪还没制造过任何一辆汽车。

十年前，它还是一家初创企业，在深圳有一家不起眼的工厂，生产手机电池。

中国投资咨询公司Automobility的首席执行官比尔·鲁索（Bill Russo）说：“比亚迪的故事已经有20年的历史了。”

“直到最近12到24个月，比亚迪的销量开始超过特斯拉，之前没人认真对待它。”

我们需要更大的电池

2003年，鲁索先生在美国为戴姆勒·克莱斯勒公司（现梅赛德斯·奔驰公司）工作，当时他的同事从中国考察回来。

他们讲述了关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比亚迪公司的离奇故事。

其创始人王传福看到了电动汽车的未来。

“他的想法是‘我们要成为一家汽车公司，我们要成为一家电动汽车公司’，”现居上海的鲁索先生说。

“我们公司的很多人都认为这个想法野心太大。”

再向前追溯八年，也就是1995年，王先生辞去了政府部门的研究工作，向亲戚借了250万元人民币（相当于现在的96万澳元），建立了一家生产手机电池的工厂。

2010年，比亚迪创始人王传福。(Getty: Jonathon Wong)

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它已成为世界第二大充电电池生产商，为摩托罗拉、爱立信和诺基亚供货。

但鲁索先生说，比亚迪看到了更大的商机。

“他们的初衷是，‘嘿，你知道的，我为小东西生产电池。如果我为更大的东西制造电池，我就能卖出更多的电池’。”

比亚迪看到了传统汽车公司没有看到或选择忽视的东西。

锂电池在成本和能量密度方面的改进为经济型电动汽车打开了大门。

或者至少他们的初衷是这样。

制造经济型电动汽车面临着巨大的障碍。

首先，比亚迪必须学习如何制造汽油动力汽车，以便开发品牌和测试制造技术。

然后，比亚迪必须解决用电池而不是内燃机驱动汽车所面临的工程难题。

此外，它还必须降低锂离子电池当时的高昂成本。

而且，它还必须赶在规模更大、经验更丰富的竞争对手之前完成这些任务。

尽管如此，王传福仍旧信心十足。这位首席执行官在2008年告诉记者，比亚迪将在2025年成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公司。

他说，电动汽车是汽车行业的一张白纸。未来任重道远。

“我们在谈论新型车，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

努力制造电动车

咨询公司中国汽车洞察（Sino Auto Insights）的创始人乐涂（Tu Le，音）回忆起2009年第一次见到比亚迪汽车的情景。

“早期的汽车完全是垃圾，”他说。

“车门薄得像纸一样，一旦被大型车辆撞上就会解体。”

他不认为公司会发展的很好。

中国苏州市太仓港，等待装运的比亚迪汽车。(Getty: VCG)

但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其中一位尤其财大气粗。

2008年，在全球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候，沃伦·巴菲特的投资子公司买下了比亚迪10%的股份。

西方媒体将短袖衬衫口袋里夹着圆珠笔的王先生描述为“中国的比尔-盖茨”。

一位记者写道：“巴菲特先生显然是在打赌，他将成为引发下一场汽车技术革命的怪才。”

Telsa和SpaceX首席执行官马斯克出席致力于创新和初创企业的Viva Technology大会。(Reuters: Gonzalo Fuentes)

几年后，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被问及比亚迪是否是其电动汽车领域的潜在竞争对手。

他的回答令人难以置信。

“你见过他们的车吗？”他笑着回答道。

但在接下来的13年里，巴菲特先生2.3亿美元的投资膨胀到60亿美元，回报率约为3000%。

在政府为电池制造提供的慷慨补贴的帮助下，比亚迪致力于使电动汽车与纯内燃机汽车一样经济实惠。

即使是市场先驱特斯拉也没能做到这一点。

比亚迪实际上是在试图取代内燃机。

鲁索先生说：“从1880年代中期以来，汽车行业的核心技术从未改变过。”

“这是一条相当大的护城河，阻止了任何技术性的颠覆。”

中国电动汽车市场蓬勃发展

作为唯一一家从零开始生产电池芯的大型汽车制造商，比亚迪比竞争对手更具优势。

电池成本占电动汽车总成本的40%，自主生产成本更低。

另一方面，特斯拉从松下购买电池芯，然后组装成电池组。(特斯拉后来扩展到电池生产领域，还找到了其他供应商，包括比亚迪）。

特斯拉上海工厂。(Getty: Costfoto/Future Publishing)

从经济学角度看，比亚迪奉行的是纵向一体化战略，即拥有供应链的各个环节。

比亚迪的纵向一体化程度很高，它拥有南美锂矿的股份，这些锂矿为其电池矿物精炼厂提供原料。

与国外竞争对手相比，比亚迪还有一个优势。由于中国政府为消费者提供大量补贴，2014年中国超过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动汽车市场。

到2020年，中国将占全球电动汽车销量的一半左右。

这种需求意味着比亚迪可以建造更大规模的工厂，从而使其生产的汽车更加便宜。

尽管如此，汽油车的销量仍然比电动车更大。

“然后新冠疫情来了，”乐先生说。

“这就是你看到的曲棍球棒形状图。”

图表：2005-2023年比亚迪汽车（包括非电动汽车）在中国的年销量

电动汽车价格下降、车型增多，以及中国买家选择个人用车而非公共交通等多种因素共同推动了电动汽车的销售。

澳大利亚也从中受益。电池制造商，甚至汽车公司本身，都急于确保全球有限的关键矿产供应。

中国数百万辆电动汽车所需的大部分锂都是在澳大利亚开采的。

到2023年，经过多年的价格战之后，在中国购买一些电动汽车的价格比同类汽油车还要便宜（包括电动汽车税费折扣）。

2023年，上海汽车博览会上展出的比亚迪海鸥车型。(Getty: VCG)

同年，它超越大众汽车成为中国最畅销的汽车品牌。

鲁索先生说，这一成就被视为国内汽车行业崛起的标志，接过了外国汽车制造商的接力棒。

“中国企业，尤其是比亚迪，已经能够解决使电动汽车价格合理性的问题。”

独立研究发现，比亚迪生产的电动汽车比欧洲汽车制造商便宜25%，比特斯拉便宜15%。

涂先生说，传统的汽车制造商可能无法与成本更低的中国电动汽车竞争。

有几家汽车制造商曾试图制造自己的电动汽车电池以节约成本，但都失败了。

“但他们无法制造出来，也不知道如何制造。”

上个月，埃隆·马斯克在与特斯拉投资者的财报电话会议上提到了比亚迪。他曾在2011年嘲笑过比亚迪，但这次他的语气有所不同。

他说，除非政府设置贸易壁垒，否则中国汽车制造商将“摧毁”它的全球竞争对手。

“这些中国汽车公司是世界上最具竞争力的汽车公司。”

比亚迪拓展包括澳大利亚在内的海外市场

2022年，比亚迪在中国站稳脚跟后，开始向海外扩张。

去年，比亚迪在澳大利亚售出约12,000辆汽车，约占总销量的1%。日本和韩国汽车制造商以及福特仍占据垄断地位。

特斯拉的销量是比亚迪的四倍。(2024年1月，比亚迪的销量以微弱优势超过了特斯拉，但这是由于特斯拉延迟运抵澳大利亚所致）。

比亚迪表示，它的“远大目标”是成为澳大利亚最畅销的汽车品牌。

不过我们的道路上充斥着耗油量巨大的四驱车和越野车，这一预测似乎过于乐观。

但随着政府推动电动汽车的购买，以及电动汽车本身越来越便宜，改变正在发生。

目前，澳大利亚最便宜的五款电动车均为中国车型。

“在电动汽车领域，只有特斯拉和比亚迪两家公司具有一定的（制造）规模，”涂先生说。

“十五年后，特斯拉和比亚迪将成为主要的参与者。”

比亚迪和特斯拉都没有进入全球最大汽车公司前十名。

但其他公司也有类似的说法。

去年年底，投资银行瑞银（UBS）宣布了一场“变革”：

“比亚迪和其他领先的中国（汽车制造商）将凭借面向大众的高科技、低成本电动汽车主导全球汽车市场。”

埃隆·马斯克可能是电动汽车的先驱，但他“不是持续获利的先驱”，鲁索先生说。

“后来者才会以更好的商业模式出现。”

“亨利·福特并没有发明内燃机。他只是让人们能买得起内燃机。”

“这正是王传福为电动汽车做的事。”

文章来源：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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